既是恶魔,也是缪斯,关于加拉的这种看法持续了好几十年 从此开始,达利和加拉结合在了一起,在MNAC的总监佩佩·塞拉(Pepe Serra)看来,这是一个贯穿终生的“合作项目”。
在许多人眼中,加拉就是达利的创造者,而达利呢,用塞拉的话来说,就是“他自己最了不起的作品”。但迭戈相信,加拉的影响远不止如此,“她也参与了达利的绘画创作,她是个表演者。”
创造性合作
在几十年里,达利反反复复把加拉搬上画布——要么是一片荒芜的废墟前,一张巨大的带着微笑的脸,面容端庄,烤羊肉像军人的肩章一样搭在她的肩上;或是支离破碎的拉斐尔风格的圣母;亦或者是不动声色的妇女,解开衬衫,暴露自己左边的乳房。
《妇女和孩子的记忆》(The Memory of the Woman-Child, 1929) “你很难想象出一个这么被动的加拉,乖乖坐在椅子上,任由达利摆布,让他告诉自己该坐哪,手放哪,穿什么衣服,”塞拉说,“至少他们得一起决定。”
达利看到了妻子的创造力。他的许多画作落款都是“加拉-萨瓦多尔·达利”,这虽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实,但在当时的许多人看来,都是不可理喻的。然而策展人迭戈和塞拉则认为,当代的观众对合作的艺术项目已经不陌生了,对他们来说,两人的创作型合作不难理解。
虽然加拉一般习惯躲在幕后,默默地当达利的缪斯,但在《维纳斯之梦》(The Dream of Venus)这个早期装置艺术的设计中,她的功劳充分展现在了作品中。在1939年纽约世界博览会上,这件根据达利的画创作的作品首次亮相。这个超现实的梦幻世界让观众从女性的双腿下面穿过,进入室内,被包围在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、稀奇古怪的华丽场景里,背景则是达利的画。
在许多照片中,加拉都在与达利讨论着艺术创作,两人一起设计装置中工作人员的服装,她还帮忙把各个部分组装起来。“她本可以做《维纳斯之梦》的模特,但加拉依然决定要成为创造它的艺术家。”迭戈说。
对达利来说,加拉就是他不灭的灵感之源。正如《利加特港的圣母》(1949)中展现的那样
达利的名气不断增长,财富也逐渐积累,加拉一直陪在他身边。他们的生活开始按照精心的安排连轴转,而这些安排,用塞拉的话说,共同组成了“达利项目”。
然而,这位艺术家的成功,也让他逐渐沦为超现实艺术家们眼中的“商业叛徒”,他们给达利起了个轻蔑的、话中带刺的绰号“美金狂人”(Avida Dollars)。加拉嗜赌,而且愿意在年轻男人身上大笔大笔地花钱,这也给人们留下了话柄,可以对这对夫妇“贪得无厌渴望金钱”横加指责。
加拉的行为自然是可恶的,她让达利在成千上万张空白画布上签字,好在上面伪造达利的画,从中捞上一大笔油水;和年轻情人的感情,她也一直来者不拒,即便这个男人是马克思·恩斯特的儿子——他父母的婚姻正是毁在了加拉的手上。
萨瓦多尔·达利和加拉一起讨论《维纳斯之梦》装置。摄于1939年 然而在1969年达利送给她的普博尔城堡中,你可以看到加拉的另一面。塞拉认为,这座城堡本身就是一个超现实主义杰作。“这座城堡森严古朴,除了几幅画以外几乎空无一物,”迭戈介绍说,“它给你一种感觉,就像一个被放逐的人。我想,从某种程度上说,加拉本身就是这样的。”
大多数人可能对“既是缪斯,也是恶魔”的说法更熟悉,那么大家看了这个展览可能会大吃一惊,但正如迭戈所说的那样:“不停地鞭笞加拉,将她形容为‘一个恐怖的女人,不管达利做错了什么事,她都是罪魁祸首’自然容易,但难的是静静坐下来,重新审视她的性格为人。现在也许是时候客观地看看加拉了。”